最大的恶，是不愿思考的平庸
聂龙盛
一、简介 《艾希曼在耶路撒冷》详细记录了耶路撒冷地方法院对纳粹战犯阿道夫•艾希曼的审判的全过程，并结合对大量历史资料的分析，提出了“平庸的恶”的概念。恶的化身未必是狂暴的恶魔，也有可能是平凡、敬业、忠诚的小公务员。艾希曼由于没有思想、盲目服从而犯下的罪并不能以“听命行事”或“国家行为”的借口得到赦免。
二、标题 Eichmann in Jerusalem——A Report on the Banality of Evil极端的邪恶用一种很平庸的形式表现出来了A of B和B of A艾希曼在耶路撒冷——一份关于平庸的恶的报告导言P15：“后来的几年里，阿伦特也承认她的一些表述有误或过于夸张。最大的错误就是这本书最著名的或曰败坏名誉的副标题。‘平庸的恶’这个短语进入了流行语词典以及熟语大全。经过反思，她对使用这个令她遭遇围攻的短语感到抱歉。1971年，她在一次电视采访中说，若是在今天，她决计不会用那个说法。”
三、恶的平庸性——不思考
1.麻木的艾希曼：艾希曼只是一个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官僚，是纳粹这个大机器上的一个齿轮。在艾希曼的自辩中，他也反复强调他只是服从命令，把他的任务完成好，并没有主观愿望去杀某个犹太人，或者消灭整个种族，因此他并不觉得自己有罪。艾希曼的这种“不思考”，让他成为了一个没有反思和判断能力的死亡执行官。
2.安静赴死的犹太人：当时在德国国内和整个欧洲，都存在反犹主义。但是，丹麦、保加利亚，甚至意大利法西斯，在对待“最终解决”态度，就是不合作，最终导致这些国家内的党卫军成员也不愿意执行“最终解决”方案，从而让大批的犹太人得以幸存。这些国家的犹太领袖不配合德军的态度与奥地利和波兰等国的犹太委员会成员形成了强烈对比。
3.不思考有多可怕！
22岁的女大学生白雪梅找工作的时候上当受骗，被人贩子卖到一个小山村给村民黄守贵当老婆。她想尽一切办法逃跑，但是这个封闭的山村中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她这个外来人，他们反而还帮助黄守贵对她严加看守。她每次逃跑都被抓回来，当众毒打。更可笑的是，当父亲与两个警察一同前来解救时，却因为遭到村民的阻挠而无法实施。
5月12日河南濮阳的高速公路上一辆大型油罐车发生车祸，油罐车追尾到一辆大货车，车上燃油大量泄漏，燃油撒了一地。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都跑过来，有些人还开着自家的电动三轮车拿着各种各样的容器来抢油了。
“可怕的是这个绝大多数里面，绝大多数是好人，他们正是在号召之下，凭着这个信心，理直气壮地去‘整’那‘一小撮’，或者赞成别人去‘整’，或者不反对别人去‘整’。更加可怕的是被‘整’的人里边，也有相当一些人虔诚的相信，或者努力说服自己相信自己确是‘修正主义分子’，应该被‘整’，才可以得到挽救，即便不是‘修正主义分子’，也总是有错误，被‘整’得痛一点也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如果没有这一切，如果一边只是一群‘打、砸、抢’的暴徒，一边都是清醒的自知无罪无辜遭冤受屈之士，‘文化大革命’是不可能搞起来的。”
——上官冰的《虔诚的整人和谈整》
人群是没有头脑的，他们依靠脊髓在行动。 ——《乌合之众》
不会思考的人一文不值。 ——爱因斯坦
4.不思考的人会怎样？
（1）没有主见，人云亦云。
（2）认知偏差，行为让人不可理喻。
（3）没有创造性，遇事不知变通。
5.如何避免——“积极生活”
“积极生活”：积极参与公共生活，发表自己独立的见解，通过真正的行动影响世界。 ——阿伦特的《人的境况》
积极思考——避免陷入“the Banality of Evil”
四、审判地点
艾希曼经由阿根廷被以色列特工绑架至耶路撒冷参与审判，地点是一介地方法院而非国际法庭。——无非是用违法的方式处置了违法的人。
五、罪名
艾希曼的罪行不单单是屠杀犹太人，不是历史悠久的反犹思想的最终实施这么简单。这是“反人类”的罪行，是一种完全没有战略和战术的实际需要，而试图消灭整个民族的行为，其野心和手段是前所未有的。正是因此，这场起诉应该是由国际法庭以整个人类的名义来审判他，而不是由以色列的犹太人以民族复仇的心态去审判。
P10：“犹太国的政治领袖本—古里安总理若打算强化这种“犹太意识”，可并不明智；因为实际上，认识层面的改变乃是以色列建国不可或缺的先决条件。以色列国让犹太人民成为众民族之中的一员，众国家中的一员，众政体中的一员；这个国家的基础是一种多元化，而不再为老套的、不幸的、为宗教所限定的犹太人与异教徒之间的二元对立留有余地。”
P288：“唯有以这种方式制造出一种让世界各国代表都感同身受的‘尴尬境遇’，才有可能防止‘人类的头脑一劳永逸’，防止‘对犹太人的屠杀……演变为未来犯罪的模板；同未来的种族屠杀相比，这一次可能只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微不足道’。在只代表一个国家的法庭前，事件本身的邪恶性质被‘低估’了。
六、极权政府
阿伦特把艾希曼置于她对极权主义的思考中，认为艾希曼的平庸是极权主义之恶的最佳象征，这个制度可以把一个官僚变成魔鬼，把一个普通人变成屠夫。 人性中的平庸与生俱来，它不是邪恶的原因，而是邪恶最趁手的工具。人性中有平庸的一面，但同时也有理性与善的一面。在极权主义制度之下，前者得到了极大的彰显而后者消失殆尽
七、阿伦特心中的判词
P297：“政治不是儿戏。论及政治问题，服从就等于支持。您支持并执行了不与犹太民族以及诸多其他民族共享地球这项政治意愿，似乎您和您的上级有权决定，谁应该或谁不该居住在地球上；同理，我们认为没有人，也就是说，整个人类中没有任何一个成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您共享地球。正是这个原因，这个独一无二的原因，决定了您必须被判处绞刑。”
当下互联网时代，各种信息泥沙俱下，我们更要保持冷静、理性，练就独立思考的能力，避免盲从，才能遇事不乱、处事不惊！
